主要人物:
黃鐵銘:61歲,退休老警,專案組組長,責任終身。性格沉穩執拗,懂鐵路沿線風土人情,擅長“笨辦法”(走訪、蹲守、觀察細節)。
路念:31歲,新組長,父親路超英為老鐵路司機,曾遇過綠皮火車上拐賣事件。警校高材生,精通大數據、人臉識別、DNA比對等現代高科技技術,有沖勁但缺乏經驗,初期對鐵銘的“老一套”存疑,后逐漸敬佩傳承。
趙廣田(犯罪嫌疑人):從小被自己的父母拋棄,中學時期就隨養父母及親戚從事拐賣活動。自認為自己為孩子找到了適合的家。
陳梓桐、久桂蘭(樂樂父母):樂樂三歲時,爺爺奶奶帶她去乘火車,樂樂坐上火車后一直叫嚷著想要個小火車。下車后,人流擁擠,爺爺奶奶轉個身娃就沒影了,而后發現樂樂失蹤。之后樂樂父母收到趙廣田信息,趙說只要他們配合自己拐騙其他兒童,就放樂樂回來。樂樂父母他們選擇堅守本心。
熹光將鐵軌泡成了暗褐色,舊報刊亭亮成一盞燈泡,暖黃的光從破了個洞的塑料布里漏出來,傾瀉在一旁橘綠的胖圍巾上,鐵銘蹲在報刊亭前,手里端著個搪瓷缸,缸里“公安”兩個字掉了大半漆,暖光把缸里涼透的茶水照出了漣漪。他凝著報刊亭墻上貼的舊尋人啟事,紙黃得發白了,照片上的孩子眉眼還清晰。是他退休前最后一個案子。遠處有火車過來,轟鳴聲越來越近,幽藍的空氣被震得微微晃動。
當年在鐵道邊埋伏時,頭頂的電筒光,明明能照見前面的路,卻總也圈不住想抓的人。
電話里,兒女在催他快些回家團圓。
車已經走了,揚著新春的甜和風塵的苦。
鐵銘頹然地蹲了下來,人潮如織的火車站只余白發上方的煙圈那般醒目。
老黃同志啊,退休好幾個月啦——
退之前呢,身上總有使不完的力氣,心性年輕得像剛過不惑。可一退下來,回到鄉下老家,才揮上沒幾下鋤頭,便舊傷復發疼痛不已。兒女工作在別的城市,事務繁忙,大城市物價也貴,平日里沒法伺候他這一身的職業病,他便這般在療養院秧著。單位給他評的先進個人,退休后才拿到榮譽證書。好容易大過年想了起來,忙趕著逆春運潮便來了。
來了又不想回去了。
怎么個事?老黃昨兒在警局碰著了從鐵路公安調來接手他工作的小路,那樁十年的案子,又有了眉目。
這眉目每次都來得又急又慢,一次次燒亮了專案組的十數只眼睛,直到線索鏈又斷掉,十數只眼睛熬干了,黯淡的光也透不出。
......
手機響了,老黃接起來。
路念:“黃老隊長,線索屬實,我們找到趙廣田的蹤跡了,他還在靠鐵路吃飯。對于當年的一些案件細節,我們需要向您請教,您要是還沒走——”
鐵銘攥著搪瓷缸,缸沿磕到石墩,茶水灑在大衣上,他抹了把臉:“我現在過去,火車站西廣場見。”
遠處火車駛過,震落報刊亭頂上的積雪,雪劃在尋人啟事的照片上,像孩子臉上的淚痕。
路念著常服,向空氣中輸送著自己白色的氣息,鷹隼一般的眸子卻沒被厚實的眼鏡擋住。她微瞇著眼,鐵軌映照著遠處的山河。
鐵銘掏出筆記本。
“這一面兒是趙廣田當年逃匿的路線,旁邊這一片區域都是他拐走孩子的地界。”
路念遞上一杯熱豆漿。另一只手接過筆記本。
“這里,”鐵銘指著圖上一個紅點,“青溪站,當年趙廣田就是在這帶走樂樂的。那天是三月十七,爺爺奶奶帶她去乘火車,樂樂坐上火車后一直叫嚷著想要個小火車。下車后,人流擁擠,爺爺奶奶轉個身娃就沒影了,樂樂失蹤。”他的手指劃過路線圖,“我們后來查到,趙廣田當時做貨運員,利用職務之便,把孩子藏在貨運車廂的夾層里帶走。這些你們應該都還記得。”
北風一吹,筆記本扉頁手繪的全國鐵路八縱八橫線路圖若隱若現。
路念推了推鼻梁,打開手機里的電子地圖:“我們通過貨運編碼查到,十年前那節車廂,在青溪站、臨江站、河口站都有過異常停留,理由是‘對接站內調度’‘檢查車廂’之類,停留時間剛好卡在火車到站后、乘客下車前的窗口期,趙廣田應該就是利用這個時期狡猾避開了人流和監控。這是我們最新的推測,同事們正在努力證實中。近期,河口站有個化名‘老田’的人,頻繁通過鐵路托運雜貨,收貨地址就在邊境小鎮,而且他的進貨渠道,和當年趙廣田的貨運線路高度重合。”
“臨江站……”鐵銘喃喃,眼神飄向遠方,“當年我們追查到臨江站,線索就斷了。那地方是個交通樞紐,鐵路、公路交織。他很會藏。”
路念道:“我們原本想通過大數據排查邊境小鎮的常住人口信息,但那邊流動人口多,很多人沒有正規登記,人臉識別也沒匹配到有效信息。”
老黃收起筆記本,再抬眼時,眸光撇去了些許滄桑,一撮兒頭發被凍得立了起來,拗得像剛入警的小伙子。
“走,”他背著日頭走去,“老鐵路前頭的老鎮子,人認人,數據查不到人心里的鬼,但我們可以。我不回了,一起走,找人問問去。”
綠皮火車哐當哐當便駛向青溪站,搪瓷缸里的茶葉舒展開來。
路念捧著一杯熱茶,聽鐵銘講著十年前的事。
這一次,他不再是時刻擰著眉頭的嚴肅隊長,他們只是戰友,為著孩子,為著一個個破碎的家庭而戰。
老黃的信念是孤傲的。她聽得專注。
那時的青溪還是個小站,碎石子鋪著站臺,貨運車廂就停在站臺盡頭。當時鐵路公安查到趙廣田值乘的列車,卻沒找到孩子的蹤跡,直到后來才知道,他把樂樂藏在了裝貨物的木箱里,箱子上貼著“商業機密”的標簽,沒人敢輕易打開。
“趙廣田不是孤身一人,”鐵銘的聲音沉了下來,“他從小被父母拋棄,初中后就跟著養父母做拐賣的勾當,身邊還有一群親戚幫襯。我們當年抓了幾個嫌疑人,獲取了許多孩子的線索,唯獨沒有樂樂的,所以為集中警力調查,我們進行了分案處理。趙廣田卻跑了,臨走前還給樂樂父母發了信息,讓他們幫著拐個孩子,就放樂樂回來。”
路念聽得入神,此時猛地抬頭,通紅的鼻尖冒著熱氣:“樂樂父母怎么說?這個號碼...呃……”
鐵銘搖了搖頭,眼里閃過一絲敬佩,“陳梓桐和久桂蘭是硬骨頭,寧愿自己受苦,也不肯做傷天害理的事。這十年,他們每年都來火車站貼尋人啟事,春節也不例外,就盼著有人能看到樂樂。”
他面上肌肉微動:“還是得多累積些經驗啊,一個號碼能說明什么呢。”
火車到站。青溪比十年前規整了不少,碎石站臺換成了水泥地,但站臺旁的老雜貨鋪還在。
鐵銘熟門熟路地走進去,老板是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見到他愣了愣,隨即認出:“老黃警官?你怎么來了?”
“王老板,問你個事。”鐵銘和路念拉過椅子坐下,“還記得十年前,有個戴鴨舌帽的貨運員,經常來你這買東西,懷里還揣過一個小火車玩具不?”
王老板皺著眉想了半天,一拍大腿:“記得!那男的看著憨厚,下手卻黑。那天他買了瓶水,懷里確實揣著個小火車,我問他是給孩子買的嗎,他說‘撿的’,眼神兇得很。后來聽說你在找他,我才后怕,那玩具,怕是給那個失蹤的小姑娘買的吧?”
路念大學學過微表情心理學,她自然發現,王老板的心虛與內疚。鐵銘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別緊繃著。
“他最近可有回來過?或者你聽說過一個叫老田的人,在河口站開雜貨鋪的?”
“老田?”王老板琢磨著,“前陣子有個老鄉從河口回來,說那邊有個雜貨鋪老板,左手虎口有個月牙形的疤,兇巴巴的,話也少。跟你當年描述的那個貨運員有點像。而且他鋪子里,擺了好多兒童玩具,尤其是小火車,說是給侄女買的,可沒人見過他侄女。”
路念立刻拿出手機,調出趙廣田的舊照片:“是他嗎?”
王老板瞇著眼看了看,點頭:“像!就是老了點,不過那眼神,錯不了。”
離開雜貨鋪,路念立刻用手機聯系技術部門,調取河口站附近的監控。
“知道我為何從小火車切入嗎?”老王有意問著。
路念點頭:“樂樂當年就是想要一套玩具小火車。要想哄她走,這是最直觀的法子。大數據查不到這些細節,監控會模糊掉當時的實景,可人眼分明,黃隊,這是我跟您學到的。”
她再補充道:“您這半年應該也做了不少事吧?我根據方才那王老板的言行,推測他當年知道些什么,但怕惹火上身,應該是睜只眼閉只眼了。他的愧疚還在,他的記憶便自然留存,我們找他,問對了。”
鐵銘像是一座石雕,在白茫茫的天地間暈開一絲悲壯。
不錯,這是人心里的通病。事不落到自己頭上總想著綏靖。可就是那么一絲的怠惰與怯懦,圍成了隔開孩子和親人的千重山萬重山。
路念沉默著,她忽而明鏡,鐵叔數十年如一日的“笨辦法”,其實是最接地氣的智慧。
兩人乘夜隨火車趕往臨江站。十年過去,臨江站的老鐵路橋還在,橋下是湍急的河水。鐵銘帶著路念爬上橋,指著遠處的貨運軌道:“當年我們就在這埋伏。火車過來時,轟鳴聲蓋過了腳步聲,趙廣田就從這里跳下去,沿著河邊跑了。”
他一個踉蹌,左膝在鐵軌上蹭了一下,舊疤隱隱作痛。“那天雨下得大,痕跡都被沖沒了。”
路念看著鐵銘微跛的腳步,心里一陣發酸。
她掏出手機,調出剛收到的監控截圖:“黃隊,你看,這是河口站友間雜貨鋪的老板,左手虎口確實有疤,而且他進貨的時間,都和貨運列車到站的時間吻合。”
鐵銘接過手機,盯著截圖里的男人,眼神變得銳利:“是他,趙廣田——他竟從來沒離開鐵路。”
邊境小鎮的燈光昏黃,雜貨鋪就在火車站旁,門口掛著個紅燈籠,里面隱約傳來收音機的聲音。黃鐵銘和路念躲在不遠處的巷子里,看著鋪子里的男人在整理貨物,時不時抬頭望向火車站的方向。
“他在等貨運列車。”
路念渾身抽動著,牙齒止不住地抖著,她不得不咬緊牙關。眸中是憤恨的火,和著心頭的激蕩,她通紅著臉,握緊了兜里的工具。
她想起遙遠的理想。父親便是退休的綠皮火車老司機。她在兒時,經常被母親帶著坐上父親的火車。父親在前面拉著鈴,副駕的叔叔咧開嘴沖著小女娃娃笑。她也笑,那是她最愛笑的年紀。
可是突然有一天,一聲凄厲的呼號響徹無垠的晴空,如同汽笛尖銳的爆鳴聲,向鐵軌灑下刻骨的血色。
她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她那時還不懂得,為何那位阿姨衣冠不整四處張望那般著急,她不懂,發生了什么,為何那位阿姨跪在地上不斷地敲著駕駛室的門,為何她的哀求愈演愈烈……為何她心頭涌上一股濃烈的悲傷,跟著哭了起來。
那是一個家庭的破裂,發生在人來人往的火車上,上演于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午后。
此后好多年,她不敢再踏上一列那樣子的綠皮火車。
她一直注視著火車從綠色變成白色變成紅灰色。再次踏上墨綠皮的火車,車內陳設已天翻地覆。她是愛這鐵路的,可人心的惡在狹窄的空間中生長,車廂內每天充滿了海海川川。而到如今,或雞毛蒜皮,或失而復得,她已足以欣慰。她想要維護幾代人孳孳不倦來之不易的秩序,她要證明,國家的發展,時代的變遷,是由涓埃堆砌起來,她相信,她的努力,也能讓鐵路越來越好……
“噓——”
老黃見她出神,猛地一拍她肩頭,寬慰著:“這算是你第一次執行真正意義的實戰任務。可你別怕,你身后是我們一整個小組。小夏小華他們都在路上了,我們不會讓他跑掉。”
路念點點頭。
深夜,一列貨運列車緩緩駛入站臺。趙廣田鎖好雜貨鋪,快步走向列車,和司機低聲說了幾句,遞過去一個包裹。
路念眼疾手快,用隱蔽的人臉識別設備核實,屏幕上顯示“匹配成功,趙廣田”。
“動手!”鐵銘一聲令下,兩人同時沖了上去。
趙廣田反應極快,扔掉包裹就往鐵路橋方向跑,他知道,只要爬上火車,就能借著夜色逃脫。
路念大喊著追上去。鐵銘卻沒有直追,他繞到鐵路橋側面——這就是當年趙廣田跳下去逃脫的地方。
果然,趙廣田剛爬上橋欄桿,就被鐵銘攔了個正著。
“十年了,你跑不掉了!”鐵銘搶上去,將趙廣田撲倒在鐵軌旁。膝蓋的舊疤磕到堅硬的鐵軌,疼得他咧嘴,路念帶著組員們迅速趕來,死死按住了趙廣田的胳膊。
審訊室里,燈光啞白。趙廣田坐在椅子上,雙手被銬著,依舊嘴硬:“我沒拐賣孩子,你們沒證據。”
路念走進來,手里拿著鐵銘泛黃的筆記本。她翻開第一頁,是樂樂的照片,旁邊是樂樂母親久桂蘭的筆跡:2012年3月17日,女兒樂樂,三歲,穿粉色外套,扎兩個小辮,想要一套玩具小火車。隨爺爺奶奶進站。
“證據?”鐵銘把筆記本拍在桌上,“你當年用貨運車廂藏樂樂,車廂編號是3709,值班員記得你,雜貨鋪老板記得你,鐵路沿線的每一根枕木,都記著你的罪行!”
專案組成員帶來厚厚的調查報告,一張一張呈現給趙廣田。
趙廣田灰敗的臉失去了最后一抹油亮的光彩。他掙扎著,嘶吼道:“我沒做錯!我給那些孩子找了更好的家,比跟著他們窮鬼父母強!”
“你憑什么替孩子選擇?你知道孩子的親人這十年是怎么過的嗎?他們每年都在等,等孩子回家!”專案組組員十幾只眼睛猩紅。
鐵銘頓了頓,聲音沙啞:“你從小被父母拋棄,就覺得別人的父母也不愛孩子?樂樂的爺爺奶奶是疏忽了,但一大家人十年里沒放棄過尋找。你給他們發信息,讓他們拐騙其他孩子換樂樂,他們寧肯自己痛苦,也不肯傷害別人的家庭。你所謂的‘好家’,能比得上親生父母的牽掛嗎?你是受過教育的成年人,你有再多苦痛,都不可能成為你犯罪去傷害他人危害社會的借口!”
趙廣田的肩膀顫抖,眼神開始躲閃。路念遞上一份文件:“我們通過大數據查到,你當年托運的雜貨里,有兒童衣物和玩具;且你在境外的銀行賬戶,有多次不明來源的匯款,都是買家給你的‘撫養費’是吧。”
黃鐵銘看著趙廣田,一字一句地說:“孩子的掛牽,比鐵軌還硬,你磨不掉;我們的追查,比火車還長,你甩不掉。你以為鐵路是你的退路?錯了!它是記錄你罪行的賬本,每一根枕木,都記著你欠的債,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被擱置被遺忘!”
鐵銘走出審訊室,路念遞過搪瓷缸,里面是溫熱的濃茶。他喝了一口,茶水順著嘴角流下,混著眼淚。
十年追兇,嫌疑人落網,可樂樂還沒找到。
回到當年樂樂失蹤的火車站,久桂蘭扶著陳梓桐的輪椅,早已在站臺等候。他們頭發都白了,手里捧著一張全家福,照片里留著一個空位,那是給樂樂的。
“老黃警官,”久桂蘭的聲音發顫,“人抓到了嗎?樂樂……”
鐵銘愧疚地低下頭:“桂蘭,梓桐,人抓到了,但樂樂還沒找到。趙廣田把她交給了境外團伙,團伙已經散了……”
陳梓桐沉默著,久桂蘭卻從包里拿出一條新的藏青圍巾,圍巾上繡著一個小小的火車圖案。“老黃警官,謝謝你,謝謝你們,這十年,你們沒放棄。我們也不會放棄。樂樂肯定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們找她。”她把圍巾遞給黃鐵銘,“天寒,你戴著吧,就當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鐵銘接過圍巾,觸手溫熱,繡著的小火車圖案硌著掌心,癢癢的,酸酸的,像極了樂樂當年期盼的眼神。 路念走上前,對陳梓桐和久桂蘭說:“叔叔阿姨,我們已經把樂樂的DNA信息錄入了全國打拐數據庫,并且和境外警方取得了聯系。我們用AI技術預測了樂樂13歲的樣貌,打印了上萬份尋人啟事,會沿著邊境鐵路線分發。趙廣田交代了當年團伙的接頭暗號和常用的貨運車廂編號,我們已經把這些信息同步給了技術部門,鐵軌不會斷,尋找就不會停。只要火車還在開,我就相信,樂樂總有一天會順著鐵軌,回到我們身邊。”
鐵銘從懷里掏出那個筆記本,遞給路念:“鐵路線還長,線索還在,這個案子,就完完全全交給你們了。”
筆記本的扉頁上,除了手繪的鐵路路線圖,還多了一行字,是他剛寫的:“案件不隨人走,正義永不褪色。”
路念接過筆記本,封面被摩挲得發亮,里面的字跡密密麻麻,承載的是十年的執念與堅守。她鼓起勇氣喊道:“鐵叔,您放心,我會一直找下去,直到樂樂回家。我父親當年沒能攔下拐賣的人,我一定要完成他的心愿,也完成您的心愿。”
黃鐵銘站在站臺上,看著一列火車緩緩駛離。暖黃的車燈照亮鐵軌,延伸向無盡的遠方。他戴上那條繡著小火車的圍巾,摸了摸膝蓋的舊疤,握緊手里的搪瓷缸——“公安”兩個字雖已掉漆,卻在燈光下透著亮色。風里傳來火車的鳴笛聲,悠長又堅定。他知道,鐵路不會中斷,打拐也不會。他和路念,還有無數堅守的人,都是守在鐵軌旁的掌燈人。正義可能會遲到,但絕不會被鐵軌落下,而希望,會沿著蜿蜒的鐵路,一直傳遞下去,直到每一個失散的孩子,都能順著鐵軌,找到家的方向。
又是一個靜謐的午后,空氣中揚著山花的馨香。路念推著患有阿爾茲海默癥的父親路超英,來到了橫亙山野的鐵軌旁。
她喃喃著:“爸爸,您看呀,再也不會有司機叔叔像你們當時那樣無能為力了……我們的鐵軌已經智能化普及,我們的列車如今充滿了秩序與平和——”
遠方的汽笛聲傳來,復興號的笑臉越走越近,車窗內貼著孩子的歡聲,空氣中溢出自在的香甜。
備注:(本文題材為小說)
1.?“公安”搪瓷缸:象征鐵銘的警察身份與執念。開篇涼透的茶水對應內心的沉重,結尾溫熱的濃茶對應希望與傳承。?
2.?案件筆記本:記錄十年線索與受害者信息,是兩代警察的接力棒,體現“案件不隨人走”的精神。?
3.?圍巾:開篇鐵銘的舊圍巾(磨損),結尾久桂蘭送的新圍巾,象征溫暖與堅持,呼應人間溫情。
4.?鐵路路線圖:筆記本里的手繪路線、手機里的電子地圖,體現“鐵路是線索,也是希望”的核心意象。
(作者:林嘉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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