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ISPR基因編輯動物引爭議

◎本報記者 劉 霞

隨著CRISPR基因編輯技術的不斷進步，科學家已將其應用于馬、綿羊、豬等動物的遺傳改良。

英國《自然》網站在日前的報道中指出，經過基因編輯的豬和綿羊等動物，正逐漸在農業領域獲得認可。這些技術可提升動物的性狀表現，為人類提供更安全、優質的肉類產品。但經CRISPR技術改造的馬，卻被馬球比賽拒之門外。專家強調，必須嚴格追蹤并確保基因編輯動物的安全性，審慎推進相關應用。

基因編輯馬觸動運動界敏感神經

CRISPR基因編輯技術能夠精準切割基因組特定位置，改變基因表達，從而賦予生物新的性狀。

Kheiron公司以阿根廷一匹冠軍馬為原型，利用克隆技術培育出五匹遺傳背景完全一致的克隆馬。在此基礎上，研究人員進一步應用CRISPR技術，靶向抑制了肌生成抑制素基因的表達。該基因天然存在于動物體內，作用是限制肌肉過度發育。通過精準下調其活性，團隊增加了馬匹體內負責爆發性運動的肌纖維數量，從而將它們培育成更出色的“短跑健將”。

盡管阿根廷被譽為“馬球之都”，且歷來對克隆等繁殖技術持開放態度，但這些經過基因編輯技術改造的馬仍然觸動了傳統體育界的敏感神經。

阿根廷馬球協會明確禁止基因編輯馬參賽。協會主席表示，這項技術“會剝奪育種的魅力與魔法”。

不過，也有科學家對CRISPR技術持積極態度。美國明尼蘇達大學的獸醫臨床科學家莫莉·麥丘認為，這些嘗試證實了CRISPR的有效性。

“改造”動物在農業領域嶄露頭角

CRISPR技術打造的“動物園”，展現了一定的農業應用潛力。

美國牲畜精準育種公司Acceligen是少數致力于利用CRISPR技術改造牲畜基因組的公司之一。該公司培育的“PRLR-SLICK”奶牛，通過編輯催乳素受體基因，使牛的毛發更短、更順滑，從而增強對熱應激的耐受能力。

該公司表示，這類短毛牛能適應炎熱氣候，更能應對全球變暖帶來的溫度上升，有助于提升世界各地肉類與乳制品的供應。2022年，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認定“PRLR-SLICK”奶牛生產的牛肉可安全食用，但目前尚未明確其上市時間。

印度科學家今年初宣布培育出首只經CRISPR編輯的綿羊。團隊同樣通過調控肌肉生長抑制素基因來提升肌肉量，但目標并非提高奔跑速度，而是提升產肉效率。

抗病性也是推動CRISPR動物研發的重要因素。英國Genus公司利用該技術培育出攜帶CD163基因突變的豬，能抵抗豬繁殖與呼吸綜合征病毒。2020年，FDA批準其在美國銷售，預計2026年上市。

此外，科學家還致力于通過基因編輯生產更安全的食品。美國Revivicor公司研發的GalSafe豬，通過敲除GGTA1基因，避免產生α-gal糖分子，從而降低人類食用紅肉后的過敏風險。該公司同時也在挖掘這類基因編輯豬在器官移植方面的應用潛力。

倫理與安全問題不容忽視

美國哈佛醫學院生物工程倫理學家讓蒂寧·倫斯霍夫認為，基因編輯動物的興起，既源于CRISPR技術的不斷進步，也體現了社會對其接受度的逐漸提高。

然而，隨著CRISPR編輯動物物種不斷增多，其所帶來的倫理問題也日益引發關注。除了基因編輯馬對傳統觀念帶來沖擊之外，人們還擔憂基因編輯可能對動物本身及消費者的健康造成難以預料的后果。這些基因改造是否會隨時間推移帶來未知風險，比如，脫靶基因突變可能導致健康問題甚至過早死亡。更值得警惕的是，編輯后的基因可能遺傳給后代，甚至擴散至野生種群。

科學家有必要持續追蹤基因編輯對動物健康潛在的負面影響。從倫理角度看，保障這些動物的長期健康與福利也很重要。倫斯霍夫認為，人們應當審慎權衡每一項基因編輯應用所帶來的風險與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