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人涉1罪到4人涉5罪

思維導圖“圈住”惡勢力團伙

冬云

從普通刑案到惡勢力犯罪集團案，從最初的2人涉1罪到最終的4人涉5罪，安徽省合肥市廬陽區(qū)檢察院從一件普通刑案入手，全程介入、引導偵查機關深挖徹查一惡勢力犯罪集團。2020年9月30日，經該院提起公訴的被告人劉某等4人惡勢力犯罪集團案，法院一審判決劉某犯敲詐勒索罪、尋釁滋事罪、非法拘禁罪、妨害作證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七年，并處罰金50萬元；其余3名被告人則以犯故意傷害罪、尋釁滋事罪、非法拘禁罪等3罪至1罪，分別被判處四年至十個月不等有期徒刑。劉某等人不服一審判決，提出上訴。近日，合肥市中級法院作出終審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尋釁滋事案背后的犯罪越查越多

2019年8月23日，合肥市廬陽區(qū)檢察院受理了一起公安機關提請批準逮捕的尋釁滋事案。案卷顯示，2011年至2014年間，犯罪嫌疑人王某業(yè)、王某義先后多次到合肥市一客運公司建設的辦公大樓中，采取謾罵、打砸、恐嚇、用挖掘機推圍墻等多種軟硬暴力方式，無理要求租賃該辦公樓辦公的多家公司要么搬走，要么以現(xiàn)金的形式將租金交給他們，致使多家公司無法正常經營。這些公司不堪滋擾，紛紛搬離。

該案辦案組組長、檢察官何小剛回憶，“王某業(yè)、王某義歸案后，基本上是‘零口供’。同時，因案發(fā)時間較為久遠，打砸現(xiàn)場、被毆打人員傷情等客觀證據(jù)滅失較多，僅有少量犯罪事實能達到證明條件。”

審查批準逮捕的辦案期限僅有7天，捕還是不捕，成為擺在辦案組面前的首要難題。辦案組討論后，決定引導公安機關開展補充偵查，以群眾舉報線索為突破口，對舉報內容逐一核實調查取證，全面補強證據(jù)。

隨著調查取證工作的深入推進，一份份新的證據(jù)材料陸續(xù)匯總到辦案組手中，王某業(yè)、王某義涉嫌尋釁滋事犯罪的事實逐漸明朗。2019年8月30日，廬陽區(qū)檢察院對王某業(yè)、王某義批準逮捕。

“還有更多的犯罪線索相繼露頭。”何小剛介紹，在作出批捕決定后，辦案組并沒有就此放手。“多份在卷的舉報材料顯示，上述2人還可能涉嫌非法拘禁、故意傷害等犯罪。而這與我們詢問舉報人及證人、實地調查走訪后，得到的相關證據(jù)能夠印證上。”為能徹底查清案件事實，廬陽區(qū)檢察院向偵查機關發(fā)出繼續(xù)取證意見書，并詳細列明了偵查方向和要點，引導偵查。

一樁蹊蹺的頂包案

經偵查，王某業(yè)、王某義涉嫌非法拘禁罪的犯罪事實得以查證，并且還挖出了犯罪嫌疑人楊某。2019年11月29日，公安機關以犯罪嫌疑人王某業(yè)、王某義涉嫌尋釁滋事罪、非法拘禁罪，楊某涉嫌非法拘禁罪，將該案移送廬陽區(qū)檢察院審查起訴。

“我為他們打架坐牢，一個人把罪全頂了下來，但他們也太不夠意思了，我現(xiàn)在很后悔。”在審查卷宗時，楊某的一句供述引起了何小剛的注意。何小剛隨即對附卷的楊某前科判決書進行審查。判決書顯示，2013年9月12日，王某業(yè)、王某義和楊某等3人，為索要債務與被害人高某發(fā)生口角，隨后楊某把高某打成輕傷。楊某也因此被法院判處有期徒刑一年。

為進一步查清犯罪事實，檢察辦案組聯(lián)系當時的辦案民警，調取了該起故意傷害案的詳細卷宗材料，并對楊某進行了進一步的訊問。卷宗顯示，楊某在該案第一次供述中稱是王某業(yè)現(xiàn)場指揮、王某義控制被害人，他將被害人打傷。這與被害人高某的描述高度一致。楊某也供述，他后來翻供，一個人頂了罪。

“王某業(yè)、王某義兩人很可能還涉嫌故意傷害罪。”廬陽區(qū)檢察院隨即將該案退回偵查機關補充偵查，并在補充偵查提綱中詳細列明，要求尋找被害人及相關證人、開展辨認、現(xiàn)場指認等。后經偵查，相關證據(jù)證實，王某業(yè)、王某義參與了該起犯罪事實。然而，辦案檢察官仍然沒有停下繼續(xù)深挖的腳步。

多次退查，卷宗從2本增加到22本

王某業(yè)、王某義等人只是一家民間借貸公司的員工，他們連續(xù)實施不同類型犯罪的動機是什么？這個關鍵的問題，是擺在辦案組面前繞不開的坎。

檢察官制作了思維導圖，對每起犯罪事實、想要達成的目的、被害人的控告內容等一一進行羅列，幾乎所有事實最終都密集指向這家民間借貸公司的實際控制人——劉某。

王某業(yè)、王某義先后多次帶人打砸、搶占某客運公司建設的辦公大樓，是因為該公司法定代表人李某曾向劉某借款。因李某未能按時償還，劉某就指使二人采取軟硬暴力等方式搶占該辦公大樓。

非法拘禁犯罪的發(fā)生同樣是因為錢。2009年下半年，被害人許某曾向劉某開設的擔保公司借款4萬元，并于當年底以現(xiàn)金方式歸還，但未及時拿回欠條。2011年2月，劉某指使王某業(yè)、王某義和楊某等3人拿著欠條再次向徐某索要“欠款”，其間對許某實施了非法拘禁，并伴有辱罵、毆打等情節(jié)。

另外，還有多份向社會公開征集的舉報線索、曾在劉某公司工作過的員工證言等材料顯示，劉某還可能涉嫌敲詐勒索、妨害作證等犯罪。據(jù)此，在隨后的引導偵查中，廬陽區(qū)檢察院將相關情況通報公安機關，并及時跟進監(jiān)督。公安機關高度重視，并立案偵查。2019年12月27日，因其他犯罪事實證據(jù)稍顯薄弱，廬陽區(qū)檢察院依法以涉嫌尋釁滋事罪批準逮捕劉某，并繼續(xù)引導偵查機關深挖徹查。

“在向舉報人求證時，有的舉報人因害怕被打擊報復，不敢提供相關證據(jù)材料和出面作證。”廬陽區(qū)檢察院副檢察長張卓說，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反而增加了辦案組深挖徹查的內心確信。在反復宣傳相關法律政策后，多名舉報人相繼勇敢站出來指證，案件辦理很快取得重大突破。

最終，劉某等人通過虛假訴訟、妨害作證的方式敲詐勒索吳某及其他被害人312萬余元的犯罪事實基本查清。廬陽區(qū)檢察院將兩案并案審查，至提起公訴前，該案卷宗也從最初的2本增加到22本，案件審查報告多達140頁。

廬陽區(qū)檢察院檢委會經討論認為，自2011年以來，劉某糾集王某業(yè)、王某義、楊某等人進行高利放貸，并采取滋擾、毆打、拘禁等軟硬暴力手段催要債務，獲取非法經濟利益，實施了尋釁滋事、非法拘禁、故意傷害等多次犯罪；且劉某同時又作為直接實施者，通過暴力、軟暴力威脅或虛假訴訟等手段，實施敲詐勒索、妨害作證等犯罪。劉某等人的行為嚴重擾亂經濟社會生活秩序，造成較為惡劣的社會影響，符合惡勢力犯罪集團的特征，應認定為惡勢力犯罪集團。

2020年6月9日，廬陽區(qū)檢察院對該案提起公訴，并于同年8月27日追加起訴相關遺漏犯罪事實。